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孤独与激情的一生———追忆沈泽宜先生

[日期:2016-05-25]         阅读:37 [字体: ]

他算不上伟人,但他绝对是一个非凡的人;他虽然不是大师,但他在诗歌上的学识和造诣绝对超越了他同时代的人!
  他一生孤独,缺少家的温情,只与诗相伴;他却一生激情,至死都没有停止过对正义的追求!(一)我们的交往始于 “远方远方是我们心中共同的明灯。
  20096月的前二个月,沈老师 (我们更多的时候愿意称呼他为 “老爷子)亲自打电话给我,说 “远方诗社今年25岁了。我拿着手机的手颤抖了一下。老爷子的声音坚定而温和,他说,25年,我们应该庆祝一下,你能来吗?我说,沈老师,我一定来。他似乎很高兴,还问候我最近是不是很忙。我也顺便问他,最近身体怎样,他说,不是很好。我当时总以为只是老年人的一点通病,没有多在意。612日下午,我在主持完在上海交大举办的一个培训班结业典礼之后,直接驱车赶到湖州参加 “远方诗社25周年的聚会。坐下来,见到沈老师的第一句话还是那句: “近来身体好吗?
  他笑了笑,说: “不好。
  我愣了下,再问: “不好?哪里不好?
  老爷子反问: “你不知道?
  我说: “我真不知道。
  我对我自己感到了一丝惭愧。整个餐厅一下子静下来。最后师兄伊甸站起来打破僵局,说,我们一起敬敬沈老师,预祝沈老师身体健康!沈老师努力着站起来,微笑着举杯、答谢。
  那天晚上我才知道,老爷子被医生告知,得了直肠癌。不过医生说,是早中期。
  远方诗社25周年活动之后的几年,我和沈老师断断续续有些交往,他的病情也时好时坏。我也知道,他后来一直在做保守治疗。他说快80的人了,动手术太冒险。因为每次从他电话的口气里,我感觉不到他有多么虚弱,所以也一直以为,他的病情也许并没有想象的那么严重。其实我所不知道的是,他一直是一个人在扛,他不愿意把身心痛苦让我们学生为他分担!这期间,我代表桐乡作协还请他到桐乡做过一次诗歌讲座。他精神很好,记忆力依旧那么的惊人。几十行的长诗可以一口气背下来;而对于世事的不公,他依然显得愤世嫉俗、毫不留情。那天晚上,我把嘉兴伊甸、邹汉明一起请来,陪他吃饭、聊天。老爷子很开心,喝了一点点红酒,细细品尝着我夹在他碗里的每道菜,也接受着来自所有学生和桐乡作协理事们对他的衷心祝愿。那个晚上,他根本不是什么病人,而依然如我们在校时的那位老师,一个永远有着无限情怀的诗人!
  5年之后,同样的理由,同样熟悉的声音又一次传到我的耳边。老爷子告诉我,远方30年了。你无法想象,5年就这么快过去,在我们忙碌于自己琐碎的工作、七情六欲的表达和迎来客往的应酬中,老爷子度过了他漫长的5年。还是那磁铁般的声音,还是那句恳切的话语: “远方30年了。我们要庆祝一下,你能来吗?当我不假思索地回答他 “我一定来的时候,他又一次开心地说: “好,我们又可以聚在一起了。我再次问他身体状况,他只说,就这样,等见了面我们细说。
  30年的聚会与前一次聚会相比,似乎没有多少新的内容,多的只是彼此对逝去青春的感慨。的确,一个大学的文学社团,能够坚持30年薪火传承,恐怕在全国高校中也是绝无仅有的。于是在这次聚会上,所有人发言说得更多的,是对老爷子的感恩。因为没有老爷子,远方诗社不可能维系至今。一切功劳都应该归功于他。
  在30年纪念活动中,经老爷子提议,特意安排了诗朗诵这一环节。老爷子激情洋溢,亲自朗诵了他自己的新作 《太平洋》。
  (二)1993年夏天来临之前。我刚刚参加完学校行政会议,准备收拾东西去乌镇。那时候我刚刚结婚,妻子还在乌镇中学工作,我们分居两地。快中午11点的时候,我的房门被推开,出现了老爷子的身影。
  老爷子的突然造访让我十分惊讶。他是怎么找来的?一个人吗?当我确定他是独自一人骑了自行车,沿公路一路骑来,直接找到我的学校时,我非常感动。那个时候没有手机,家里也没有装电话,他就这样招呼不打,开始了他暑假寻访学生的征程!后来我才知道,那几年的暑假里,他都会骑了他那辆自行车,一个一个去找寻他喜爱的那些学生,跟他们谈诗歌、谈理想。
  于是我陪他逛梧桐大街、鱼行街,听他教诲。饭是家里吃的,他胃口很好,直夸我父亲做的菜好吃。晚饭我和他在小饭店吃,还喝了瓶啤酒。他不太喝酒,但是和学生在一起,他很放松自在,什么都可以试一试。晚上,我们聊了很多。给我印象最深的,是我们像小孩子一样,寻找可以玩的东西。比如他说要和我玩扑克。前一阵子他刚从伊甸那里学会了打红十。他老是输,但越输越想玩。他还说,一定要来点刺激,要计分,输了要掏钱。后来他输了好多分,要掏钱,我没答应。
  看到我的卧室墙上挂了一个玩具飞镖,一定要让我教他怎么可以投中。我们玩了好几次,他就说要比赛。赛了 10盘,他偶尔赢一盘,高兴得像孩子似的。他说回家去准备买一个,好好练,明年再来看我,一定可以赢我。
  上床前洗脚。他跟我说,洗脚不能只是洗,要 “泡,最好半小时。我笑了。20多年前的我还不知道 “泡脚这一说。他说泡脚有利于活血,有利于身体健康。他建议我养成习惯。20年后的今天,每当我把脚焐在木桶里,滚烫的水淹没着我的脚、我的小腿,我浑身的血液开始流动,汗禁不住嗞嗞冒出来的时候,先生的话一遍遍的在我耳边响起。而我的先生,他已经不在了。(三)伊甸在老爷子的告别仪式上,讲了这样一个故事。某年春节前,老爷子打电话给伊甸,说节日期间要去嘉兴。伊甸对他说,年初四有空。等到年初一的时候,老爷子又打电话给伊甸,说要过来。伊甸就说,那就年初三吧。谁知道,年初二一早,老爷子又打电话给伊甸,说,他已经在去嘉兴的车上了。伊甸动情的说,其实我们谁也不知道,越是到春节,越是到家人团圆的时刻,老师比我们谁都孤独。
  是的,因为我们有家庭、有孩子,整天忙得不亦乐乎。而老爷子呢,他除了诗歌,还是诗歌。他只能跟诗歌交流,只能跟爱诗歌的人交流。不然,他为什么要在炎炎夏日,整个暑假,一个人骑了车从湖州出发,到杭州、到嘉兴以及各个县市,去一个个看望他喜爱的学生?他已经把他的学生看作他生活中不可或缺的一部分。他们因诗歌结缘,但是他们在一起,并不全为了诗歌。他需要在学生那里,寻找他身上没有的东西。
  沈泽宜先生于2014921日下午 2:35永远离开了人世!诗友沈健、伊甸在微信群里发布这一消息的时候,我与朋友外出回来不久。因为连着开了两天的车,略显疲劳,我正好在休息。等醒来,发现手机上有诗友吕栋的电话和短信,告诉我同样的内容。我一个人怔在哪里,不知道该怎么办。第二天,我安顿好单位的事,连忙请了假,冒着 “凤凰台风的危险,一个人驱车去了湖州,去和先生作最后的告别。
  如今,先生已经远离我们而去,然后他的音容笑貌却依然清晰地浮现在我的面前。他与我之间的点点滴滴,一直占据着我所有的思维空间。
  一首 《先生》,作为对他永久的怀念———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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