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湖师院,点亮我文学梦想的地方

[日期:2022-06-01]         阅读:12 [字体: ]

虎年春节的黄昏,收到校友蔡小凡从微信发来的新年问候和一段视频,伴随洋溢青春旋律的乐曲,一帧原湖州师专校门和一帧学生在绿草坪上席地围坐的图像,让我不禁回忆起在母校那段青葱岁月。

远方诗社“六君子”,左二为本文作者

上世纪八十年代初,“伤痕文学”风头正健,推动着校园文学的气氛日渐浓厚。当年的湖州师范,同样有一批文学“发烧友”,他们不断聚会,写同题作品,成立文学社……在这种氛围的熏染下,文学青年们即便不去写小说散文,也总得诌几句诗。再说那时的学生,正值十七、八岁的年龄,青春的马儿在身体里慢慢醒来,美好的爱情也需诗来滋养。你不吟出几句打油诗,总得凑合几句带玫瑰花露的爱情诗吧。而对我来说,惭愧的是生平第一次知道世上还有叫“杂志”的东西,陈列在阅览室里。《人民文学》《散文》《青春》《丑小鸭》等为数不多的杂志,被大家抢着阅读。因为那个年代,成为一名文学青年,与穿花格子衬衣和喇叭裤一样,有着同样的时髦。所以一有空,我就直奔阅览室,笔记本上也大量抄录认为优美的句段。作文课上我的作文,也常被庄苇老师当作范文。后来经庄老师荐,我开始负责学校那有十来米长的黑板报“碧浪湖”的组稿和编辑。那年月,湖州社会上文学气氛较浓,市总工会分管职工文化的胡可老师,也势利导创办了铅印刊物《星火》,不定期举行笔会或改稿会。作为那边的常客,我也乐于把这良好的氛围带进校园,甚至还代《星火》组稿。说起来,当年我们这届普师专业的学生,是免食宿费和包分配的。我们大多是农家子弟,干过农活,身体正在发育,男生一般饭量较大。记忆中,隔壁班有位女生,把多余的饭票悄悄塞给同班级一帅哥,而他常回以爱情诗。这位帅哥写得一手好诗,他以诗歌形式写《庐山恋》影评,被贴在湖州市工人文化宫宣传栏,结果名声大振。当年班级里会经常发几分钱一张的电影票,一周大约有次看电影的机会,大家都会关注工人文化宫宣传栏的影评。那时我也写诗,即便写出得意的,也从不拿出来示众。只是参加过学校举办的一个歌词征稿,居然获了头奖。我至今还收藏着那个奖品——一个仿树雕的紫色陶瓷笔筒。后来,我的歌词被任秀土校长看好,他把我叫到校长室,并亲自作一些修改。经他修改后的歌词,后来定为校歌。多年后,在旧笔记本里,我发现一张被折叠的A4纸,上面是油印的校歌:“太湖之滨,道场山下,湖州师范名远扬……”曲子是音乐老师黄永胜谱的,在杭嘉湖抗战时期,黄老师曾创作过不少音乐作品。他作曲的校歌很自然地在校园唱响,每每早上晨跑或自由活动时间,校园里校歌嘹亮。学校还组织了校歌比赛,要求以班为单位,每个学生都要参加。当年,这歌还唱到市里,拿了奖。让人记忆犹新的,是在毕业典礼上,除了唱校歌还朗诵我的诗作。有一年,我参加母亲的庆典,听到的虽是另一支新的校歌,歌词也有大幅改动,但旋律仍有原来这首的痕迹,那一刻我的心底,骤然升起一阵由衷的激动。

远方诗社成员在道场山开展采风活动,右二为本文作者

远方诗社社刊第2期封面   

  师范毕业后,我回了农村教书,文学梦想在师一经点燃,就开始燃烧。于是我报名参加了堪称全国最早的文学函授《鸭绿江》函授创作中心的学习。我一边教书一边业余创作,也开始向外投稿,先后在《安徽文学》《东海》《星星》等刊发表。我为秦山核电厂写的歌词《美丽是你 风流是你》经嘉兴市音乐家协会主席滕英盛谱曲,上了中央人民广播电台“每周一歌”。工作两年后,我考上湖州师专,与原来的湖州师范学校(后一起合并为师院)只隔一条马路。其实读师范时,我就听班主任陆德英老师说起过:对面师专有个沈泽宜老师,是饱有诗书才华的人,北大高材生,因五十年代写了一首《是时候了》的诗,被划为“右派”,下放到陕西农村,“右派”改正后他在师专教书。那时我在师范,没有机会去师专听他的课,而两年后入学师专,学的又是数学,只能听中文科的学生讲沈老师的课讲得如何激情澎湃。后来,机会最终还是来了,那是一个春天傍晚,我循着一张海报上的指向,在一个阶梯教室瞅见西装革履的沈老师在做诗歌讲座,虽然教室外走廊上也挤满了人,我还是清晰地听他见很有磁性的声音:“诗,摩擦音,心灵的通道。”听着听着,我对诗人沈先生多了几分敬重。真正跟沈老师接触,主要始于一次全校性的诗歌征文,由于我的征文得了奖,我这学数学的,便成为学校远方诗社的“班底”,团委的杨柳社长;而其他4位都是中文科的,且都有诗作发表在《江南》《诗歌报》《飞天》等刊。基中的伊甸更是诗坛骄子,在《诗刊》《星星》这样的名刊,常有组诗发表,沈老师把他的诗作归于“南方生活流”向外推介。因了这个征文,我才进了诗社。记得当时远方诗社活动十分频繁,在校园像磁铁样吸引着大批文学爱好者,不少学生以加入诗社为荣。我记得诗社一般在周末都会有聚会或组织活动,或借着春游或秋游,到城南的道场山、太湖畔的黄龙洞,进行诗歌采风和举办即兴朗诵。通过参加校内各种诗歌活动,我开始结识当地的著名诗人李广德和李苏卿老师,他们都是诗社的指导老师,这多少让我受宠若惊。后来在省外的一个诗会上,遇到沈泽宜老师,他说:“当年的征文是为成立诗社办的,作为主评委,我读了你的《新传说旧传说》一诗,觉得不一般,题材新、寓意又深。”我这才恍然大悟,不是我写得好,主要是题材好,是家乡夏日黄昏里的河埠头,让我占了便宜。在我家乡,劳累了一天的男女村民,藉着黄昏,喜欢呼朋引伴去河埠头洗澡,在葡萄架下裸露身体放松到河水里,没人感觉不自在。随着农村家庭联产承包责任制的实施,农村生活环境有了改善,老的生活习惯被打破,即使夏夜葡萄架下的河埠再美,他们还是会选择在家淋浴,曾经喧闹的河埠头开始安静,那片水域也开始被各种水藻占领。直到村子成为“华东养猪第一村”后,政府开始大刀阔斧进行村庄整治,才蝶变成屈指可数的全国文明村。当我把这个情况告诉跟沈老师,他呵呵地说,日常生活经验和眼光对诗歌创作十分重要。这以后,我更注重从生活中发现有提炼诗意,我后来持之以恒倾心创作《仁庄纪事》,也多半是出于这个原因。而沈老师作为浙江省作协年度诗歌特聘评论家,也经常会在他的诗歌评论中对这个问题做反复强调。因为这个原因,在《晓弦抒情诗选》出版前,我想到请沈泽宜老师写序。那时候,他身体抱恙,正转来嘉兴武警医院作保守治疗。我去看他几次,一时不忍心把书稿拿出来,倒是他自己主动提出一定要为我写这个序。更令人感动的是,2014511日抱病组织了远方诗社成立30周年庆典,北大谢冕教授、北师大吴思敬教授、中国作协原副主席黄亚洲、省作协诗歌委员会原主任张德强等纷纷发来贺信表示祝贺,远方诗社首任社长、时任湖师院党委副书记杨柳,和诗人李苏卿、伊甸、柯平等众多校友和浙江诗友出席庆典。庆典结束后,“远方诗社”在校师生和特邀嘉宾举行诗歌朗诵会。在朗诵会上我又一次听到沈泽宜老师讲,“诗是对语言最好的锤炼和训练,诗歌让人类从五湖四海相聚称兄道弟,诗是人类永远的精神家园和思想高地。”真的令人感慨万分。2014年的一个秋日,沈先生驾鹤西去,我专程去湖州送他一程。站在他的灵堂前,想起联翩的往事,想起他抱病为我写序,想起我们都心仪的诗歌,而我只有浅薄的付出和细微的收获,真是辜负远方诗社老师们对我的一片期望。近些年,当我有机会到嘉兴学院、台州学院等高校讲学,我总要提起和感恩湖师院,并把在在师院读书时美好的文学场景,通过图片展现给大家。确实,母校这四年学习生涯,人一辈子也难以忘怀,其中最需要感恩的,是远方诗社和诗社那些付出无私心血的指导老师们。

湖州师范学院远方诗社成立25周年合影留念,前排右一为本文作者

  这里我还要补充一下,远方诗社,是全国高校八十年代成立的首批校园诗社之一。近40年来,远方诗社在各级领导的重视和关怀下,一直以弘扬校园诗歌文化、培养校园诗歌人才为宗旨,涌现出一批在国内有一定影响力的优秀诗人,在中国当代诗界和全国高校校园文学界,产生了深远的影响。可以说,湖州师院这四年,深深影响了我未来的文学生涯,它是我文学创作的原点,也是我诗歌梦想被点亮的地方。


作者简介:俞华良,笔名晓弦,1979-1981就读于原湖州师范学校普师专业;1983-1985就读于原湖州师专数学科。现为中国作家协会会员、中国诗歌学会会员、浙江省作协全委会委员、嘉兴市南湖区作协主席、嘉兴社科院文化研究所研究员等。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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